星期日, 12月 20, 2015

<週日童話> 彼岸花

BY 陳娃 IN No comments


子余在機鋪一邊抽著煙,一邊玩著無聊的接龍遊戲。忽然從不遠處傳來一陣淒厲的尖叫聲。

「哇,契媽又發作」旁邊正在鬥地主的小光道。

子余回頭看到不遠處賽車遊戲的坐位上,契媽對著螢幕瘋狂尖叫。他回想第一次遇到契媽的情形。

那天他在打拳王,正和一區內高手對戰。打到面紅耳熱之際,像今天一樣忽然傳來尖叫聲,子余第一反應是 「做乜叫得咁燃淒厲」但念頭閃過後他又回到他的遊戲,眼下沒有什麼比贏這局更重要。

過後等他輸得不能再輸,站在一旁讓跟機的人打時,才發現那個女人還在,且間歇性尖叫中。她的樣貌很痛苦,子余不明白一個人要發生過什麼事才會瘋得那樣徹底、那樣悲哀。

他放眼四周,每個人都專心打機,根本沒.有.人.理會她。

這裡不是海港城當然不會有尊貴客戶投訴。妙在她只是尖叫而已,沒有攻擊其他人,睇場見其他人不理會他也懶得處理,正所謂爛佬怕潑婦,少做少錯唔做唔錯。

於是乎大家都只看著自己的螢幕,打機的打機,發癲的自己發癲,在這五光十色的遊機機中心中「和平」共存。久而久之,大家都習慣了有這樣一個癲婆,還幫她起了個外號契媽。

子余回過神來,看著還在尖叫的契媽,面容扭曲,神情痛苦。他不明白。

在很多年前,她跟自己一樣,都是個十多歲無憂無慮的屁孩吧。她也曾經有過疼惜她的親人,她也像其他女孩一樣在憧憬愛情吧。

文明的進化,也不能阻止如花美娟的少女變成一個瘋婦。

子余那出手機照一照自己。在這個人吃人的社會,我會不會像她那樣,在若干年後變成一個被社會無視的痴線佬? 到時會不會有人可以拯救我? 還是大家都會像他現在這樣,怕麻煩,事不關己己不勞心,都裝作沒看見。

反正這個香港,痴線的人俯拾皆是,救得那一個?

每一個童話都有美滿結局,呢個都唔例外。

有天有個混混諸事不順,來到機鋪喝酒打機。剛好契媽在他旁邊發作。混混覺得煩厭,二話不說便拿起酒樽打落契媽頭上,繼而拳打腳踢,就這樣死了。

佛祖見她瘋了半生,每天重複痛苦的煎熬抵了一生罪孽。於是讓她超越輪迴,將她化成彼岸一朵花,指引亡靈走向輪迴之路。

-完-
故事純屬虛構,真實只有更荒謬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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